据媒体报道,几家已投产的煤制天然气示范项目无一例外全部亏损。笔者在经过长期跟踪观察和梳理后,归纳出煤制天然气示范项目亏损的三大主要原因。
第一,产能未达设计规模。
目前,我国已投产的煤制天然气项目共有4个,分别为大唐内蒙古克旗40亿/年煤制天然气示范项目、内蒙古汇能16亿/年煤制天然气示范项目、新疆庆华55亿/年煤制天然气示范项目、新疆伊犁新天20亿/年煤制天然气项目。这4个项目设计总产能为131亿立方米/年。但在实际建设过程中,考虑到资金、技术、人才、资源等多方面因素,项目多为一次设计、分期建设。如大唐克旗、内蒙古汇能和新疆庆华3个煤制气项目目前都只建成投产了一期工程,产能分别为13.3亿方、4亿方和13.75亿方,均为设计产能的三分之一;仅有新疆伊梨新天项目经过近8年的艰苦建设,一次建成20亿方的设计产能。
众所周知,煤制天然气项目主体工程虽可分期建设,但一些基础性设施如动力工程、安全及环保工程等,则需先于主体工程全面建成。因此,除伊梨新天项目外,其余3个煤制气项目采取的建设方案都是基础设施一次全部建设到位,主体工程分3期滚动建设,目前主体装置均建设了三分之一。这样一来,这些煤制气项目必然存在“大马拉小车”现象。形象点说,项目实际投资已达总投资的三分之二,但产能却只建成了三分之一,三分之一的产能要分担三分之二的投资成本。
然而更严酷的现实却是,虽然已建成产能只有总设计产能的三分之一,实际产量却又大打折扣。笔者了解到,目前已投产的4家煤制气项目总产能为51亿立方米/年,今年上半年总产量仅11亿方米,仅占总产能的21%。煤制天然气投产以来的实际平均产量,也仅为投产产能的50%左右。显然,投资巨大的煤制气项目,靠这点产量想赚钱,基本没有可能。
其实,这些煤制气企业心里都十分明白,想要赚钱就必须尽快达产,把二期和三期工程尽快建成投产。但不是项目不为,而是难以为之。一是钱紧。要把后期项目建起来,还需在现有基础上加大投入。但据笔者了解,这几个煤制气项目目前都存在融资困难的问题。二是犹豫。看不清煤制气的前景,对天然气市场未来变化存在担忧,上不上就显得犹豫不决,缩手缩脚;三是困难。煤制气示范项目在技术、废水处理等方面还不成熟,使项目推进存在一定的困难。
第二,市场处于弱势地位。
目前我国天然气市场仍处于相对垄断的状态,天然气生产主体和市场份额都掌握在“三桶油”手中。我国2016年天然气消费量大约2058亿立方米,而煤制天然气所占市场份额不足1%,几乎可以忽略不计。煤制天然气市场份量微不足道,没有任何话语权。而煤制气项目最大的难题还在于,企业生产的产品无法直接送达客户手中,要想送气,只能受制于人。由于我国天然气干线输气管网均掌握在“三桶油”手里,主要市场已被垄断。煤制天然气企业要想卖出产品,只有与巨头们结城下之盟,将产品廉价卖出。新疆天然气最高门站价格仅有1.05元/立方米,新疆庆华卖给中石化煤制天然气价格就被限制在1.05元/方,而成本则高于1.5元/方。赔本赚吆喝,恐怕是目前煤制天然气企业的普遍困境,因为在管网和市场均垄断的情况下,煤制天然气没有其它选择。
不仅如此,除天然气价格受制于人以外,产量也受人控制。由于这几家主要煤制气项目均没有建设调峰装置,产品只得全部卖给“三桶油”。但夏季波谷期间,市场对天然气需求大量减少,“三桶油”一般会相应调减对煤制天然气企业的产量计划,使得煤制气项目无法满负荷生产。据笔者了解,大唐克旗煤制气项目前几年均在夏季遇到类似情况,被要求减少产量,使得装置产能大量闲置,效益就更无从谈起。
第三,成本普遍高于售价。
近年来,随着国际原油价格持续走低,与原油挂沟密切的天然气产品价格也一路下跌。天然气价格下调,无疑利好下游用气企业,而对于煤制天然气企业来讲,无疑雪上加霜。在目前各省最高天然气门站价格下,所有现已投产的煤制天然气项目成本与售价均已倒挂。换句话说,煤制气企业铁定亏钱。
就成本而言,煤制天然气项目由于投资大导致财务费用居高不下。随着煤炭价格的上涨,煤制天然气的生产成本又大幅增加。以主要原料和燃料煤为例。煤制天然气耗原料煤约为1.93吨/千标方,耗燃料原煤约为2.26吨/千标方,按现行市场价计算,在煤制气成本中,仅煤的成本就占到总成本的40%左右。再加上动力成本、人工成本及财务费用、管理费用和销售费用,尽管不同地区的成本会有所差异,但目前投产煤制气项目实际完全成本应该都在1.5元/标方至2.5元/标方之间。仅财务费用一项,个别项目成本就已高达成1元/标方左右。
比如新疆天然气最高门站价格为1.05元/立方米。而据媒体披露,新疆庆华煤制气成本约在1.5元/立方米,即每卖1方气,企业亏本0.45元。按此测算,如果新疆庆华煤制气55亿方/年项目全部建成投产,将面临年亏损24.75亿元的悲惨境地。
但即使这样,国家发改委已先后多次调整天然气门站价格,天然气市场价格仍旧呈不断下调的趋势。目前全国非居民用气门站平均价格在每立方米1.6元。但不久前,国家发改委再次决定,根据天然气管道定价成本监审结果下调管道运输价格,结合天然气增值税税率调整情况,自2017年9月1日起,将各省(区、市)非居民用气基准门站价格每千立方米降低100元。就是将目前全国非居民用气门站平均价格在每立方米1.7元左右的基础上,再下调每立方米0.1元。以北京为例。天然气价格已由2013年的2.75元/标方下调到目前的1.7元/标方。